羊蹄甲

首页 » 常识 » 预防 » 史忠方老院的旧瓦房和果木树
TUhjnbcbe - 2022/3/5 22:20:00
文·屏·雅·集/08/28

老院的旧瓦房和果木树

文∣史忠方我的父亲兄妹共五人,他排行老大。我小的时候,二叔在上中学,三叔、四叔和姑姑年龄较小,奶奶卧病在床。全家九口人就挤在一个院子里。爷爷、爸爸和妈妈是家里的顶梁柱。等二叔结婚后,按照老家的习俗,我们分了家。爸爸带着我和妈妈搬进了新的院子,爷爷奶奶与叔叔姑姑们留在老院。再后来,三叔、四叔和姑姑都成了家,都有了自己的新院,原来的老院留给了二叔。二叔把老院翻了新,但过了几年又搬到县城里去了。小时候的那个老院,除了院墙所框定的位置而外,其余全然没有了昔日的模样。但在我的心里,老院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却仍然清晰如初。老院坐东面西,这是我们那里所有人家院落的整体方位。大门是朝西南方向开的。老院东面依靠崖面,崖面与地面交接处开了两口窑洞,主要是用来存放柴火和洋芋,所以,比较粗糙,窑口也没有规则。崖体窑洞向西约十米筑有一堵南北朝向的土墙,分出前后两院,墙中开一拱形门洞以便通行。按照院子的结构和朝向,东边是主位,紧挨后院而建的是上房,两侧也是厦房、厨房、牲口圈等。老院的上房一直没有修起来,但却在它应有的位置上留有一方高凸近一米的台基,这便是一个农村院落里最高贵的主室的象征。直到分家时,老院的上房一直没有修建起来。也直到分家时,我才知道,老院的上房一直没有修建起来的原因是全家人省吃俭用在新院盖了上房。而新院的上房,正是为爸爸妈妈和我准备的。如今,我家的上房也已经风吹雨打,屋檐低垂,几近坍塌了。没有上房,一家人就挤在南北两侧的厦房里。从我记事起,家里的房子都是很陈旧的。别的不说,仅就那些门扇和窗扇而言,都已经色呈褐*,甚至发黑,且水渍斑斑。活像一幅幅年久失修的古画,诉说着烟熏火燎的历史与沧桑。北边靠东的第一间是爷爷奶奶的住处,也是家里的主房。奶奶一直卧病在这间屋子的炕上,自我记事到她离世,几乎很少离开炕头。我真的不知道那些年奶奶是怎么熬过来的,也不知道家里其他人是怎么熬过来的。我只知道亲戚们看望奶奶时会带来好吃的煮鸡蛋、饼干和挂面。而每当此时,这些美味都没有一样能少下我的。因为,奶奶爱我,全家人都爱我。我跟奶奶在这个房子里待的时间应该是很长的,只不过那时年幼懵懂,记忆不清了。等我稍大,能够记事时,奶奶已经离我们而去了。现在想来,她老人家病魔缠身多年,一时驾鹤西去,也是一种解脱。我从小最怕的人是二叔,因为,他是我家几代人里唯一的知识分子,自然也是我学习路上的启蒙老师。二叔曾教我识字、背诗、算术,我也经常因愚笨而被批评。所以,在那个大家庭里,我独惧二叔。那是一个吃不饱肚子的年代,土豆是我们一年到头顿顿不能或缺的主食。可是,如果将其做成土豆丝,则会让人觉得生活得到了改善,品质得到了提升。有一天下午,我正一个人躲在这个房子里吃剩下的土豆丝。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了二叔的脚步声。我一紧张,打了碗,倒了饭,挨了训。所以,这间东北角房子对我而言,就是奶奶、挂面和土豆丝。北边向西紧挨的是一个套间,正门朝南开在靠东的房间里,一进门便是驴圈,在驴圈的西墙上复开一门,进去后便是我和爸爸妈妈的屋子。听父母说,我就是在与驴圈相通的这个小套间里出生的。我一直很纳闷,为什么我们的房子和驴圈是相通的?为什么我们进出房间总要从驴圈路过?一连串的问题长期萦绕在心头,但我始终没有向大人们提及,当然也不曾有人给我答案。后来,我才意识到如果当时把驴圈和我们的房子完全隔成两间,必然要多一幅门窗,而一幅门窗对于一个吃不饱饭的家庭来讲意味着什么?同时,如果将驴圈设在里屋,我们住在外屋,岂不是驴子每次出入都要从我的炕头经过?如此看来,在既定的条件下,那也是最为合理的安排和选择。记得有一年夏天的一次雨后,我们村的说书大王东来子就是在这个小房子里给我们讲了《五女兴唐传》的。南面靠东的第一间房是厨房,常年烟熏火燎,里面的墙面和屋顶都已染上黑色。两口大锅(农村的标配是一口大带锅,一口薄铁锅),一张巨大的案板,几口大缸和一个风闸,再加上碗筷瓢盆和地上堆放的柴火便是全部的家当和陈设。漆黑的厨房门是单扇的,也是走扇的。门口有一个高约三十公分的小土台,是用来放水桶和挑水担的。我那时候比较小,每次从厨房舀饭出来都要把碗放在这个台子上,关好门后再离开。否则,鸡和猪都会闯进厨房闹的乱七八糟。有一次,我照惯例把饭碗放在土台上去关门。等我关好门回头来时,家里的小猪正在碗里吃的带劲。我一时又急又气,眼泪都快出来了。赶走了讨厌的家伙,我一口气把剩下的饭倒进嘴里。这顿饭我记得好清楚,清汤寡水,几乎可以照见屋顶上的椽头。我小时候得了皮肤顽疾,四处求医,终究无果。身上生疮,奇痒难忍,每天晚饭时分更为难耐。妈妈做饭时,我只好在厨房门上边哭边蹭。仅此两件事,给我印象至深,此生难忘。挨着厨房向西依次有两间,都是较新修建的。中间是给二叔准备的婚房。在二叔没结婚时,我是可以自由出入的。印象中,这个房子似乎是我的私人舞台。我每天都要拿着马鞭站在炕上,隔窗向外,嘴里念念叨叨,唱个不停。偶尔会吐出几句正确的戏词。但大多情况下都是在喊“将不良将”这一到现在我也不知何意的词语。有一次,姑奶奶来了,带着她和我同岁的儿子。家里人开始夸奖我,说我唱得一手好戏,让我给大伙表演。当我唱的正起劲时,姑奶奶的儿子近前来狠狠地推了我一把。我趔趔趄趄,后退几步后,结结实实跌倒的炕旮旯里。从此以后,我再也不唱戏了。西边是存放粮食的粮食房,三叔和四叔就在这里边。那里是我的展览馆,记得我小时候画的很多绘画作品就张贴在这个小房子里。再往西至西南角便是总大门了。老院的旧瓦房大概就是这样了,它们跟当时很多人家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比较神奇的是,就在这个不起眼的农家小院里,却足足长有近十种果木树先说大门外北侧的两棵花椒树(我们叫麻椒树),足有一人多高。我对它一贯的态度是敬而远之,因为,它浑身是刺不说,连叶子都是麻辣味的。至于它有没有结果,结的果都到哪里去了则更是一无所知了。一进门便是一棵梨树。是不是较早被砍掉了的缘故,我对它的印象非常模糊。可是,长在离西边院墙约五米处的那棵大核桃树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它至少有两层楼高,巨大的树冠,粗壮的树干,繁密的枝叶都彰显着它在我家果木树中的王者地位。听大人讲,这是一棵新疆品种的核桃树,个大,皮厚,高产。每年夏天的傍晚,我们都会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围坐在它的荫下,听爷爷讲故事,听广播里李爱琴的《周仁回府》,或用木棍玩撑羊蹄甲和狼吃娃娃的游戏,或画那个由字由帽子,丁字丁鼻子,两面挂灯笼,灯笼没眼睛,点上两点子的谜语画……上院里准备修上房的土台基上有一棵大桃树(我们所谓的大桃,就是现在市面上的桃子,拳头大小,粉红色)。因为它的位置比较显眼,是厨房通往北侧诸房以及前院去往后院的必经之地。所以印象较为深刻。除了大桃树外,毛桃树有数棵,具体的位置大约在东北角上,或者其它地方我记不太清了。毛桃树矮,果子小,但熟透了的毛桃也非常好吃。脆生生的,甜中带着酸,酸里又带着甜,桃核红红的,与果肉分离开来,各自都成了一件精美的雕刻艺术品。从前后院隔墙的门洞穿越到后院,门洞北侧有一棵樱桃树。果实累累时,枝条弯弯的向四周垂下来。一颗颗樱桃红珍珠一般惹人喜爱。我总是等不到成熟就偷吃了很多,因为,樱桃树在后院,比较隐蔽,而且个头不高,加上枝头四垂,即便是小孩子也唾手可得。樱桃树的旁边还有一丛翠竹,这也算是稀罕了。但回头一想,却也正常。因为,自我记事起,我们一家人谋生的主要手段,或者说方圆几百里的农民的谋生手段都是编山货。诸如炕席、篮子、筛子、簸箕、背篼等等都是竹编的。竹子的来源一是去县城成捆的买回来,二是结伴去关山自己砍回来。说起我家和竹子的关系,那必须要写出另一篇专门的文章。此处就不再赘述了。后院紧靠厨房的角上有一棵桑椹树,是我家院子里仅次于核桃树的第二大树。等我稍大时,便可将水桶反过来倒扣在厨房门口的土台上,然后踩着水桶就可以爬上墙去摘桑椹。有时候,刮风下雨后,桑椹就会自己掉下来,我总是迫不及待的连泥土一并塞进嘴里。桑椹熟了的日子里,我的嘴角总是黑黑的,紫紫的。后院紧靠东边崖体的地方一字排开,有三五棵香椿树和三五棵杏树。一棵棵细长细长的。香椿芽褐*中泛点淡绿,人还没到跟前就有一股香气扑鼻而来。我人小身轻,最适合爬香椿树。但香椿树皮光滑,并不粗壮且直挺挺长的老高,最不易攀爬。最要命的是,鲜嫩的香椿芽总是生长在树尖上。每次要到树顶,都需光着脚艰难的爬上去,至树梢处,晃动的厉害,真是心惊胆战。可是,一想到美味的香椿芽,还能顾得了什么呢?杏子可能是最不值钱的。因为,我家的杏树不仅数量多,而且结的很繁。每年都有大量的杏子熟透了,自己掉下来,我们捡最好的吃了,剩下的便成为猪和鸡的零食。当然,最享受的应该是蚂蚁了。它们成群结队的在杏子上穿行,在杏子上玩起了“地道战”。我们家后院里的杏子不止一个品种,有个头小的,也有个头大的,叫做大结杏的。有的很酸,也有的很甜。杏子吃多了是会中*的。不论大人小孩,每年都会有人因杏子吃多了而腹泻呕吐。杏子吃不完可以任凭烂掉,但杏核是不能丢弃的。因为,杏核晒干是可以论斤卖钱的。还有,在妈妈的土方子里,杏仁和麻椒叶一起捣碎了还可以治疗我的皮肤病。实际上,除了院内的果树外,周边的地梗上,山沟里还有一些我们家没有的野生植物,上面也都结着可食的果子。比如说门前路边的五榔头(乌龙头)、五株菜、美子(野生草莓)、小蒜(野生葱)等等。小时候,物质生活算不上优越,但现在回想起来,精神上还算丰富。我把美好的记忆深深的埋藏在老院旧瓦房的一砖一瓦里,把童年的趣事深深的镌刻在老院果木树的一枝一叶上。我的梦想在旧瓦房里启航,我的心在果木树尖上飞翔。老院的旧瓦房,是你生了我,养了我,抚育我长大。是你把弱小的幼雏揽在怀中,也是你把有志的鸟儿放飞天空。老院的果木树,是你让我知道什么是丰富多彩,是你让我懂得什么是硕果累累。如今,老院的旧瓦房和几种果木树早已不在,它们已经化作历史的尘埃。唯有那高大的核桃树、香椿树和杏树依然驻守着我的家园,与岁月同行,自然的老去……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
1
查看完整版本: 史忠方老院的旧瓦房和果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