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念
偶尔的感触,不如及时记录,那应该就是内心最真实的声音。
一片四四方方的待建荒地被铁丝网围着,大致有一个中型体育馆那么大,离我家不远。每天步行经过,看着里面荒草丛生,没太多留意,但也逐渐发现其实那是一片若干小家构成的暂存小天地。
速生的物种在那里肆意生长,*针草、银合欢、田菁、五爪金龙都在那里扩张着自己的地盘,角落的小水塘里各种小生物在那里畅游,甚至会看到黑色的“小鸭子”一家在水面嬉戏,留下一圈圈水波,夕阳下的那片地也格外夺目。
除此之外,有一次意外发现一位大姐在围栏边开辟了一小片菜地,中华民族处处皆可为菜地的优良传统得到了极致的体现,地方也就20多平吧,种植的还算整齐,旁边有个小水坑,蓄积了一些水,正好够菜地浇菜用,有几次早上路过看到大姐在那里打点菜地,都想着去聊聊天,甚至想定期拍照记录一下,不过很快就没有机会了。
那片待建地在半个月前突然每天都有好多挖掘机在那里挖地和平整土地,从很远的地方逐渐蔓延过来,各种大卡车也拉了各种建材物资堆放在那里,扬起漫天的尘土,此时我已经有预感,菜地可能要保不住了。
逐渐靠近的挖掘机慢慢在菜地周边的地方工作,有一天看到那位大姐在翻过的土地上走走停停,隔得老远我都能体会到她心里的惋惜和无力,但菜地里的东西却未荒废,新平整的小菜地上新移栽了小白菜,湿润的土地表明大姐会经常去浇水,大概是前天,挖掘机的大爪子故意绕开了那片小菜地,把周边都翻挖了一遍,也让我看到了中间存在的温情。
但这片菜地注定是要消失的,待建的土地最后会慢慢开发和建造,变成发挥更多城市价值的建筑。今天正好看到那片菜地在大爪子和大履带下消失,浇菜用的各式小桶和刚刚拔起来的菜苗躺在铁丝网边,那位大姐也最后不得不放弃那片小天地。
伴随菜地和那些速生植物突然消失的,是一批新到的各式园林树种,羊蹄甲、鸡蛋花、大叶紫薇等等,他们一车一车的被运来,在事先规划好的地方被园林工人种下,搭好支撑架子,安排喷灌的水管线路,但看着新栽种的树叶也慢慢脱去绿色,可能是运送的过程树体受到了较大的伤害,很煎熬的残存着。
这片待建地除了荒地,在边角地方还有几个小池塘,靠近岸边的水面还飘着一些塑料垃圾,但没有生活废水、污水输入,整体还算清洁。偶尔会看到有一群人在那里站立,原来是钓友,河里的鱼还挺多,有成群大大小小的罗非,鲶鱼和食蚊鱼等,池塘边的水烛和芦苇长得格外茂密,也成了白鹭、黑水鸡的家。
每每远远伫立,拿着望远镜看着他们在那里嬉戏,激起的一圈圈水纹,都觉得实在太温馨。
不过呢,只剩一片池塘还未被填,其余的都被大爪子慢慢的填埋,变成了一片陆地,翻起的河底淤泥黑的格外显眼,水烛长长的叶子还能看到一点点小尖尖露出地面,至于水里的一切应该全都在土壤里被埋藏起来了吧,可惜鱼不会在泥土里游泳,不然我或许还能再看他们一眼。
让我想起来老家门口的百亩荷塘,那一片给我童年留下十足乐趣和绝好体验的地方:
那是一片能带着几根虾杆钓半桶龙虾的地方;
也是能吃到最清甜莲蓬和藕带的地方;
也是能看到蜻蜓满天,听到蛙鸣起伏的地方;
也是能听外公讲岸边一只*鼠狼和一条蛇打架,最后*鼠狼胜利把蛇叼走的地方;
也是一个拿着5米长的鱼网在超远处捞黑压压蝌蚪群的地方;
也是一片能捞到各种水生动物并养起来的地方;
也是。。。。
也是在我读大学的那一年,抽沙被填掉的地方,等我过年回家反应过来,那里已经是开发商在规划一片新楼盘的地方。。。
我想这应该是所有城镇发展必须经历的过程,但看到这其中小小的一段环节我还是忍不住伤感,我们去获得和拥有的,或许是这片土地原有居住者家的地盘,然后将这里变成了自己的家。
那些可以飞、可以跑的物种或许还能再找个地方去躲藏,那些不能动的所有一切都会在大爪子、大车子的改造下慢慢变硬变高,变得光鲜亮丽起来。
这样的节奏越来越快,而且这样操作基本是不可逆的,被硬化的土地隔断了所有土地的联系而死气沉沉;被填埋的池塘再复原挖出来,都不会有那么多的生物去居住;被污染的河流治理后,也没有那么多水中朋友再出现。你可能没看到过一块原生土壤里,一条原始小河里有多少物种在那里生活,数量和种类可能是你想象中的许多倍,他们互相影响和交织发生的变化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
所以真的需要用更谨慎和更关怀的态度去对待他们,城市是服务于人的,但并不是城市生活就必须站在对立面,好的生态带来的幸福感也是极为重要的,现在也出现了更多的生态公园,许多湿地公园、主题公园在一定程度上发挥着这样的作用。
但我也很清楚在生态价值丝毫不值“钱”的现在,越多的保护操作意味着越大的成本投入,想要去实行难度巨大。而且最自然的东西未必与城市生活是最匹配的,比如各式种类的昆虫,往往连虫子都不是城市居民所喜欢的,更不谈多的种类;生态的池塘未必是清透和干净的,毕竟生物是需要栖息和躲藏的;连简单的枯枝落叶在城市里都是很难见到,我想对自然和生态的认知也需要更多人去参与。
人在改造和占据着更多的位置,但我们需要的场地毕竟有限,也希望能善待那些可能要被开发的土地,也好好珍视那些已经被改造的地盘,让他们更包容更多样,毕竟那是我们每天都要生活的地方,在那里发现一些好玩的自然故事或者找到一个自然伙伴,我想都是这片土地给我们的馈赠。
闭上眼,站在一片大理石广场上,
想想曾经脚下的土地上
刺猬带着孩子在那里偷偷摸摸寻找食物;
*鼠狼和老鼠在那里上演着生死时速;
变色树蜥在树枝上把自己晒成鲜亮的红色;
金龟正从土里羽化爬出来准备飞行。
我想这一切可能可能可能会实现吧!
文
种子
图
种子
93年巨蟹座
喜欢自然的手艺人
世界这么大,
能遇见你,真好!
种子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