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蹄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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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0/11/10 15:05:00

年2月4日丁酉腊月十九多云

立春的山茶

立春日,去华农校园看茶花。

天很阴,穿了羽绒戴了帽子,北风吹过仍极冷。今冬一直寒冽,为多年所未遇,许多人在讨论地球是不是又进入寒冷期了。前天夜里将竺可桢《中国近五千年来气候变迁的初步研究》找出来,重读了一遍。

读这样的论文,我最关心的,自然是气候变迁中物候的变化。文中大量引用古代典籍、方志、诗词中提到的物候现象,以此证实当时的气候状况。如竹子、梅树这样的亚热带植物,在《左传》和《诗经》中常常被提到,“足证当时气候之和暖”。又,隋唐是温暖期,梅树能在唐国都长安生长,唐玄宗梅妃居处便种满梅花。直到第九世纪初期,长安南郊曲江池还种有梅花,元稹在《和乐天秋题曲江》诗中就曾提及曲江梅:“长安最多处,正是曲江池。梅杏春尚小,菱荷秋亦衰”。至十一世纪初期,华北已不知有梅树。苏轼咏杏花诗谓“关中幸无梅,赖汝充鼎和”,王安石也嘲笑北方人误认梅为杏:“北人初未识,浑作杏花看”。“从这种物候常识,就可见唐宋两朝温寒的不同。”两宋是寒冷期,怕冷的梅花已无法在华北生长。

农耕时代的人对物候现象及其变化极为敏感,诗人们必定想不到,自己的诗句会在千年后成为研究气候变迁的宝贵资料。由此想到我这些年记录的花开花落。如今科技发达,要查阅气候及物候状况,不过是鼠标一点间的事。依然年复一年充满兴致地记载节序里花木之荣衰,也许是不忍心辜负花光草色,也许这种极其私人化、带有生活情感印迹的记载,本身就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吧。这一年与上一年,绝非简单重复,城市绿化建设的发展,自身活动范围的变化,都在不断带来新鲜发现与惊喜。

华农茶花比十日前在华南植物园看到的要开得好,品种也颇多。大学放了寒假,加之天冷,人很少,是最好的游赏环境。茶花颜色在幽澹光线里洁净冷艳,有几株沉甸甸坠了满树花,好看得不像真的。茶园的一头建在高台上,对面鸽灰屋顶横卧一朵红山茶,不知是哪个多情游客拾了落花又轻轻掷过去。苍灰里一点暖红,像一个动人故事。

正红茶花有丝绒质地,一溜粉色茶花极轻嫩,饱满花苞颜色比绽开的花略深,如珠如宝般贵重,我对着拍了许久。园中有几株高挑的越南抱茎茶,厚实硬质的花瓣,上回在华南植物园见过并且记住了名字,今天一下认了出来,心里很快乐。

正红山茶有丝绒的质地。

不知是哪个多情游客拾了落花又轻轻掷过去。

粉色茶花极轻嫩。

在山茶园盘桓近两个小时,穿过旁边的桂花园。桂花零落地开着,因为前阵子下过雨,只剩下几丝稀薄的香气。转到行*楼边,玉兰开了三数枝,很饱满。宫粉紫荆与白花紫荆竟然也开了好些,令人惊动。仿佛告诉我们天再冷,毕竟也立春了。再过半个多月,紫荆林里就该游人如织了。

阴了一天,下午近五点回到家中,忽然有了阳光,晶明灿烂的一窗晚照,映得靠西的屋子如水晶澄澈。斜阳很快落下去,遗给西天数缕粉橘色的云,余音般经久不散。

年3月3日戊戌正月十六阴

春来金鹧鸪

“花庐”今年推出特制花历,每日对应一朵花和一句花语,花枝皆由手绘而成,据说共有五位画师自春画到秋,有人甚至累出目疾。日历是手撕式的,店主早早告诫一干痴人“撕下的花历与逝去的时间一样,可以缅怀,但勿要过于留恋”,我依然禀性难移地一张也不舍得撕,完完整整搁在抽屉里,每天捧出来翻一翻当日绘的是哪种花。也禁不住萌生自己制作摄影花历的念头,每日一帧当季花草照片,惜乎工程太过浩繁,至少暂时只得想一想作罢——但若真要动手准备一部花历,今天倒是现成的“*花风铃木日”。

起因是小熊一早出门办事,回程兴奋地与我通电话,说正路过临江大道,“*花风铃木长成一大片林子,开满了花!”考虑到彼处并不方便停车,电话里商讨的结果是他先将车开回来,两人再乘公交抵达。

前日已在华南农业大学饱看了一回*花风铃木,但千木成林万盏*花齐绽的盛景依然甚具诱惑力。千利休一句“如花在野”,渊深隽永如佛偈,临江大道上的林子算不得真正野地,但胜在绵延阔朗,长风拂过空翠烟霏时满鼻子皆是山林清气。花愈是开在广袤天地愈是好看。

春天她摇响了小金铃。

下了车,自员村二横路出口转入临江大道。未行出多远,便望见三三两两的*花风铃木,繁盛处花开成团成簇,雍容腴实,鲜丽无匹。停下来拍照,取景框里金色惊心动魄。一路慢慢朝西走,羊蹄甲如烟如雾,大叶榕嫩芽即使在绿色背景里也能跳出来,细叶榄仁杏*旧叶尚未褪尽呢,其中一棵树在我们路过时忽地飘起落叶雨,春风里纷纷碎叶打着旋飘坠的速度很缓慢,像文艺片里空寂缱绻的慢镜头,那情境无法言传。有人头枕胳膊仰面躺在春林草地上,脚边有木棉红艳的落花。

金光满眼。

大叶榕嫩芽即使在绿色背景里也能跳出来。

林子里的宫粉羊蹄甲。

如此走了半个钟头,绿道两旁长满风铃木的景致豁然出现在眼前,延绵数里皆是骄傲的泥金花帜!前天在华农是晴天,碧天艳阳下华光耀眼,今日天阴,蛋壳青天空映着明亮*花,另是一种风光。不免恨手中镜头心余力拙,无法复制天光漏过金色时亦真亦幻的剔透感。许多时候,摄影也不过是妄想留住一霎惊动的徒劳努力罢了。我喜欢在行走中忽然回头,视野由逆光瞬间置换为顺光,*花的天幕背景亦由灰白变为深青,转头间两个迥异的意境,恍如梦寐。

在行走中忽然回头,视野由逆光瞬间置换为顺光,*花的天幕背景亦由灰白变为深青。

绿道上人渐渐多起来,结伴骑行的青年男女,面带倦色踩三轮车的快递员工。一对老夫妇跟我们一前一后走了一路,丈夫随身拎把椅子,不时站到椅子上高举单反机拍花的细部,妻子望向我们,终于趋向前来:“请问这是什么花呢?我们以前从未见过。”得到答案后又仔细询问“*花风铃木”究竟是哪五个字。一时他们走开,小熊说,这定是看望在穗工作子女的外省父母。他拿出手机百度,嘴里念叨:这花还是巴西国花呢,二十年前才引进中国的,我得给他们说详细点……在拍照的眼角余光中瞥见小熊追上了那对夫妇,言谈间又递过手机去,他一向是温厚热心的人。

我几乎始终朝向花光仰着头,常年劳损的颈肩肌肉在春风里快乐地舒展。和着步伐的节律,脑中浮现的,尽是温飞卿镂金错彩的词句:金鹦鹉,金翡翠;翠钗金作股,绿檀金凤凰;宝函钿雀金鸂鶒,两两*鹂色似金。每回看蓝花楹,便遗憾李义山不曾见过迷离紫雾玉生烟,此刻面对*花铃,又怜惜那样沉迷于奇美斑斓文字世界的温飞卿,竟无缘见得这春来满树金鹧鸪,花光重叠金明灭。义山是紫色的,飞卿是金色的。

李冰若不喜飞卿之用词,说他好用“金”字,想传达富丽,却彰显了俗劣,“正如小家碧玉初入绮罗丛中,只能识此数事,便矜羡不已也。”其实李冰若此评,也不过学晏殊讥笑以金玉字眼入诗是乞儿相的口吻。而诗词语言特质本就迥异,华美柔艳正是词家本色。翠钿金靥脸,画屏金鹧鸪,名物之贵重只为衬托佳人之尊贵。在幽深琦媚的长短句里,女性的欢喜与悲愁,等待与落寞,渴盼与坚忍,第一次得到深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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