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豫东春天最好吃的美味,大概只有我们河南才有吧,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叫出它的名字。
相比其他野菜,它吃起来劲道又有嚼劲,是过了这个季节就吃不到的美味。
这是楮树上的穗,叫楮不了揪,可以说是楮树开的花,像毛毛虫一样,这里就叫它楮穗吧。
刚摘下来的楮穗楮树是民间的叫法,学名为构树,是桑科构属高大乔木,是千年前就存在的本土野生杂草。
一些植物学资料中说,从叶子来说,楮树有两种:“叶有瓣曰楮,无曰构。”——这句话出自唐代笔记小说《酉阳杂俎》,将树叶有裂的称为楮树,叶片无裂的称为构树。
洗过的楮穗而医学家李时珍却认为楮树有雌雄之分。“雄者皮斑而叶无丫叉,三月开花成长穗,如柳花状,歉年人采花食之;雌者皮白而叶有丫叉,亦开碎花,结实如杨梅,半熟时水澡去子,蜜饯作果食。
意思是说春天长楮穗的为雄楮树,而在夏日长红果子的则是雌楮树。
红果子有点像南方的杨梅,我们老家叫“楮桃。最开始是青色的圆球,慢慢就变红绽放,熟得越透就越软,味道微甜,落到地上就烂了,把地面浸染一片。
夏天的时候几乎不敢从楮树下经过,偌大的楮树树冠下,落满了红色的果实,一不小心就踩的到处都是,还有可能被红果子砸中,那样的话,衣服可就不好看了。
我是分不清楮树的雌雄,幼年也从未听说过。
而在我的记忆中,楮树的叶子好像有两种,一种很宽大完整的叶子,一种是接近枫叶的形状,也不记得是不是一棵树上面两种叶子了。
家乡的楮树有些很高大,树干很粗,有些就长在大树下的草丛里,像灌木一样,郁郁葱葱,却不高大。
而记得很清楚的就是楮树的叶子虽然看着有锯齿,但摸上去很柔软。
我觉得这样的叶子,羊大概也会喜欢,常常找低矮的楮树去摘叶子,摘回来喂我家的那只羊,羊吃得很香。春天,家乡原野上可以吃的野菜很多,大多蒸着吃,像地里的羊蹄甲子菜、扫帚苗子,还有其它忘了名字的野菜。
树上的菜也很多,像榆钱、洋槐花子、楮穗,都是可以用来蒸着吃的菜,而所有的野菜里,楮穗的好吃可以排在前一两位,这也是周围很多亲朋好友小伙伴一致认同的。
楮穗好吃,但相比其他菜是很不容易摘的,像地上的野菜可以用手掐,多了用镰刀割,而在树上的榆钱和槐花一串串的挂在枝头,可以用竹竿帮着钩子去勾。
摘楮穗楮穗摘起来可不容易,它是长在树杈间的,要用手一簇簇去揪,我不知道楮不了揪的叫法是不是来源于此,的确要用手去揪。
楮穗揪下来,很干净,放到水里洗两遍控一下水,加入一些小麦面粉拌匀,上锅蒸,蒸熟后晾凉,浇上盐、香油、蒜泥调成的汁,也可以加一些辣椒油,这样能当菜还能当饭吃。
楮穗相比其他蒸吃的野菜榆钱和洋槐花子,水分少,长得比较瓷实,紧密,所以吃起来比起其他蒸野菜,要劲道很多,不软塌。
蒸熟的楮穗有位老乡比爱人文化高一些,有一些文青情怀,总是觉得她的爱人木讷,无趣,不够浪漫。
大概内心也嫌弃爱人在家守着一份安稳的工作,没有远大志向,两人就产生了矛盾。
终于爱人低头,辞职远去上海开始新的征途。
在他有了一番小成绩之后,邀请老乡前往上海,老乡不去。
爱人于是又回到家乡,老乡碍于面子选择了北上。
而他,只是沉默,电话里也不曾有过一句你回来的话。
北上的她偶尔抱怨爱人木讷,不理解她,不懂她,甚至说就这样分居两年,两人就离婚。
在一个春天的周末,老乡和一帮同事朋友一起去找野菜,她说起最爱吃的楮不了揪,众人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
她看着那些人,怅然若失。
蓦然想起自从与爱人相识后的每一年春天,恐高的他都爬上高高的楮树,去摘楮穗,只是因为她爱吃。
如今两人分隔两地,她离开了故乡,自然也错过了故乡的春天,错过了这一年满树的楮不了揪,是不是还会错过那个曾经的人?
思绪纷乱中,她的手机收到一条消息,是爱人发来的,只有一张照片,一盆深绿色的,让她朝思暮想的楮穗。
只是一张照片,一句话也没有。
真的是个木头疙瘩,她叹了口气,忍不住拨通了电话,问他,发这个是什么意思?
他像以前一样,沉默着,不说话,就在她失望至极,就要挂断电话的那一刻,他开了口。
他说:我摘的楮穗,想给你个惊喜送过去,也想让你回来,咱家的柴火锅蒸这个才好吃。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小心翼翼。
她想说,你这个榆木脑袋,你为啥不来给我个惊喜!
但她鼻子发酸,说不出话来,她就想立刻回家,去吃他蒸的楮不了揪。
她简单收拾了行李准备回家,打开门,就看到他站在门前,看着她。
只是他两手空空,并没有拿楮穗。
她内心已经百感交集,却扑过去捶着他的胸脯吼他说:你这是给我惊喜吗?傻子,为什么不把楮穗带过来!
他笑笑用低得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想让你回家!
时至今日,她和他还在一起。
此后,再也没有听到她说过他一句木讷,不够浪漫,也不再说他不懂自己。
说起他,她的眼里是前所未有的神采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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