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医院哪家治疗白癜风技术好 http://www.wxlianghong.com/按“壮美昭陵”加
在龙口西岸,零散地住着百十户人家,属于湾里王、湾里高、加嘴三个不同的自然村,除加嘴外,另外两个村地势相对平坦些。接近龙口的地方,有一个用胡基堆砌的简易羊圈。每次放羊时,只要头羊朝出走,其余的羊很自然地跟着。羊群过后,密密麻麻地羊蹄印布满了河滩,泛着明光、冒着热气的羊粪蛋也撒了一地。在山里,人对羊粪不是很在意,可对平原上的人来说就不同了。
冬天的夜晚,月亮凭借着风软软地照在大地上。天刚黑,路上的行人就少了,地面上只剩下月光淡淡地影子。村西头,一座朝南单背子瓦房里,微弱的煤油灯发出惨淡的光照着父母亲饱经风霜的脸,我在一旁被窝里躺着,听着他们轻轻地说话。
“明天,你和孩子去龙口拾羊粪,我在家里照顾老人。”父亲“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看着母亲,用商量的口气说。
“能行,我已给他二姨说了,让她们明天天不亮叫咱们,路上吃的锅塔塔(一种用玉米面做的馍)我都准备好了,你不管了。”母亲摇着纺车,缓缓地回答着父亲的话。
“今年任务重,一人40斤羊粪,你看怎么完成啊?唉——”父亲看来心事重重。他知道家里的困难,两个哥哥在外当兵,母亲身体又不好还要照顾老人,我年龄又小,压在他肩上的担子太沉了。
“我知道,实在完不了,我就托人买一点,你说呢?”母亲理解父亲的心思,只有这样说了。
“到时再说吧,你收拾一下,和孩子早早地睡,明天还要早起呢!”。
“知道了,你去饲养室喂牛去吧!”。
母亲催着父亲。父亲轻轻地带上门,临走时,又看了看我和母亲,什么话也没有说。从他的眼神里就是不放心我们,好像我们要远游了。那时,我还小,听大人说话,气都不敢大出,只是静静地听着。不一会儿,在昏*的煤油灯下,我抱着枕头睡着了。
鸡叫三遍,村上二姨已在门上等着。睡梦里,我被母亲摇醒了,匆忙穿好衣服,顾不上洗脸,就提着笼筐和母亲她们走了。不知走到啥地方,鸡又叫了,旁边的二姨说,天快亮了,但我还是觉得天黑乎乎地,什么也看不见,只顾跟着母亲她们向前走,生怕走进路边刚刚冬灌过的麦田。母亲个子不高,走路不是很快,二姨不停地在前面催着。
黎明时分,我们总算到了龙口,山头上的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我把棉帽子用带子紧紧地绑在腮帮上,勒出了一条深印。路过羊圈时,我看门半掩着,悄悄地溜了进去,屋里什么也看不见,就把笼筐放在地上,飞快地给筐里抱着羊粪,感觉满了,便提起笼筐往出跑。
母亲低着头,用小笤帚不停地扫着路边的羊粪,看我提着多半筐羊粪回来,似乎明白了我去了哪里,虽没有责怪,但用严厉地目光看着我,我一句话没有说,帮着母亲一堆堆拾着羊粪。
太阳出来了,大地一片光亮。
懒散地阳光洒在冬日的原野,看似通红的太阳,但没有一点暖意。忙碌了一阵子,我不觉身上冷,手也不那么僵硬,哈出的热气已在眉毛上结成了白色的露珠。母亲扫着地上的羊粪,头上凌乱的头发在风中飘着,蜡*地脸在阳光下没有一点润色,腰背上的包袱上下跳动着,艰难地向前挪动着。我好困顿,坐在路旁的大石头上,手都顾不上洗,拿出母亲早已准备好的玉米面馍,吃了起来。
不远处,河边洗衣服的妇人高声骂着各种野话,且有意识把棒槌砸得很响。原来,她洗的衣服凉晒在河边树上,不知被谁拿去了,找也找不着,只好用脏话了。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太阳离地面不到一杆距离。我帮母亲把路边的羊粪装进袋子里,分成两个小包,搭在肩上,招呼二姨和母亲回家。
天黑了,农家炕洞里的青烟袅袅,呛人的烟味,在庄稼户的天空弥漫着。路过大姐家门时,大姐招呼着我们进门,我一见大姐就说:“妈一天都没有吃饭,家里有饭吗?”大姐一听急忙走进厨房,给我们端来了两碗搅团鱼鱼。也许是我和母亲饿了,几下就吃完了。几年前,我在大姐家谈起这件事时,我给大姐说,这顿饭是我吃的最香的一次,现在什么饭的味都比不上。大姐听后笑了,可我怎么也笑不出来。
前一段时间,我又去了一趟龙口。昔日的羊肠小道已变成沙石路直通电站大坝,三台发电机组不停地转动着,源源不断地将电流送到公网上,造福地方百姓。原先的羊圈早都不见踪迹,已被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果园所代替。河边的亭子里,坐满了旅游的人群,他们快乐地谈论着明天的幸福生活。
作者简介:
崔存文,男,陕西省礼泉县人,年10月生,大学文化,年7月毕业于咸阳师范学院中文系。曾先后在铜川市王益区宣传部、宜君县人民法院工作,现任礼泉县人民法院执行一庭庭长。工作后先后在《铜川日报》、《延河》杂志、《咸阳日报》发表文章百余篇,其中,《公水岂能泛私舟》、《田野上飞来吉祥鸟》获得陕西好新闻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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